摘要
去年以来,美国资本市场出现了一系列财务丑闻,安然、环球电讯、世界通信、施乐等一批企业巨擘相继被揭露存在财务舞弊,在美国资本市场上引起轩然大波。在美国被揭露出来的存在财务舞弊的企业中,最典型的应是安然公司。研究安然事件,不仅可以了解美国上市公司如何造假,美国资本市场存在哪些缺陷,对我国资本市场的完善和发展也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一、安然公司的基本情况
安然公司成立于1985年,公司总部设在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休斯敦,在首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肯尼斯·雷的领导下,安然公司的发展经历了四大步跨越,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天然气经销商,逐步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天然气采购商和销售商,世界最大的电力交易商,世界领先的能源批发做市商,世界最大的电子商务交易平台。2000年,安然被美国《财富》杂志评为美国500强第7名,世界500强第16名。
1.安然事件是如何发生的
2001年10月16日,安然公司公布该年度第三季度的财务报告,宣布公司亏损总计达6.18亿美元,引起投资者、媒体和管理层的广泛关注,从此,拉开了安然事件的序幕。10月31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开始对安然公司进行正式调查。在政府监管部门、媒体和市场的强大压力下,2001年11月8日,安然向美国证监会递交文件,承认存在财务舞弊:从1997年到2001年间共虚报利润5.86亿美元,并且未将巨额债务入帐。
安然公司财务舞弊事件暴露后,遭到了媒体的猛烈抨击,其股票遭到投资者的抛售。2001年11月30日,安然股价跌至0.26美元,市值由峰值时的800亿元美元跌至2亿美元。2002年12月2日,安然公司正式向破产法院申请破产保护,破产清单所列资产达498亿美元,成为当时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破产企业。2002年1月15日,纽约证券交易所正式宣布,将安然公司股票从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成分股中除名,并停止安然股票的相关交易。
2.安然公司如何造假
安然公司采取的财务舞弊的方式是:利用资本重组,形成庞大而复杂的企业组织,通过错综复杂的关联交易虚构利润,利用财务制度上的漏洞隐藏债务。
(1)安然复杂的企业结构。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安然通过资本重组,建立复杂的公司体系,其各类子公司和合伙公司数量超过3000多个,形成一个典型的“金字塔”式的关联企业集团,处于“金字塔”下层的关联企业的负债在总公司的财务报表上根本反映不出来,而其利润却能反映到总公司的财务报表中。
(2)安然控股子公司的组织形式。美国企业组织形式种类繁多,不同的组织形式税收是不一样的。由于安然公司控股的子公司非常多,公司之间的关联交易也非常多,为减轻税收负担,安然的控股子公司大多采取有限责任公司公司的形式,与我国有限责任公司不一样,美国的有限责任公司满足一定的条件只需缴纳个人所得税,无需缴纳公司所得税。
(3)安然的关联交易方式。安然的关联交易方式多样,十分复杂,最典型的主要有四种:一是大量使用股票提供担保来进行融资;二是以出卖资产的收入作为业务收入,虚构利润,而出卖资产多在关联企业中进行,价格明显高于市场正常价格;三是不断制造概念,使投资者相信公司已进入高增长、高利润的领域;四是很多交易是在关联企业中进行“对倒”,通过“对倒”创造交易量,创造利润。
(4)安然的财务报表的问题。安然在财务方面的问题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第一,安然利用复杂的财务结构,虚构利润,隐匿债务;第二,在会计处理上,安然率先采用了一些技术,使公司能够记录尚未创造收入的长期合同的盈亏资料;第三,安然公司自定会计条目。安然通过所谓的“特殊目的实体”等方式,增加了不记入资产负债表的交易业务;第四,安然钻了美国通用会计准则(GAAP)的空子,在财务报表中不如实反映负债。
3.安然崩塌对美国经济的影响
安然事件连同美国9.11事件、世界通信公司会计造假案和安达信解体,被美国证监会前主席哈维·皮特称为美国金融证券市场遭遇的“四大危机”,可见安然事件对美国经济的影响之大。安然事件对美国经济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有直接的,有间接的,有些影响现在还难以估量。首先,安然的财务危机严重影响了美国乃至全球的股市,安然事件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美国投资者信心受到严重影响,华尔街股市一再下滑,不断创造股市新低。其次,安然事件给汇市、债市、期市、金市带来很大影响。在相当一段时间内,美元持续贬值,期市剧烈波动,债市动荡不安,黄金价格则一路上扬。再次,安然事件引发了一系列企业倒闭的连锁反应。安然破产后,凯马特、环球电讯、世界通信公司等一批企业巨擘纷纷被揭露存在财务舞弊,遭投资者抛弃,申请破产保护。第四,安然的破产拖累了一批银行,首当其冲的是花旗银行和J.P摩根大通银行。
二、安达信的基本情况
安达信会计公司(Arthur Andersen)是一个具有89年历史的会计师公司,自1913年成立以来,在注册会计师行业的发展史上创造了许多第一,以诚信稳健和高水平的服务赢得客户和业界的尊重。到2001年,安达信在全球84个国家和地区拥有4700名合伙人、85000名员工,业务收入达93亿美元,为国际五大会计师公司之一。
1.安达信在安然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在安然事件中,美国公众和媒体在指责安然公司的同时,也将讨伐的目光对准为安然公司提供审计和咨询服务的安达信公司。美国公众和媒体指责、怀疑安达信在安然事件中的不当做法主要有:
(1)安达信明知安然公司存在财务欺诈的情况而没有予以披露。
(2)安达信承接的安然公司的业务存在利益冲突。安达信承接的安然的业务包括外部审计工作、内部审计工作、会计工作和咨询工作,这些业务之间存在着利益冲突。
(3)安然公司财务主管人员与安达信存在利害关系。安然公司有数名掌管财务的高层人员来自安达信。
(4)安达信销毁与安然有关的文件,妨碍司法调查。
2.安达信诉讼
2002年3月14日,美国司法部向休斯顿联邦地区法院对安达信提起“妨碍司法”的犯罪指控。5月6日,法院正式开庭审理,6月5日,进入最后陈词阶段。从6月6日开始,12名陪审员正式进入封闭审议阶段。6月15日,陪审团得出审议结果:一致认定安达信阻碍政府调查的罪名成立。10月16日,休斯顿联邦地区法院对安达信妨碍司法调查作出判决,罚款50万美元,并禁止它在5年内从事业务。实际上,在法院作出具体判决前,安达信已停止从事上市公司审计业务,同时关闭了世界各地绝大多数办事处。一家具有89年辉煌历史的国际会计师公司就这样毁于一旦。
三、美国如何应对安然事件
安然财务舞弊事件被揭露后,美国联邦行政、立法和司法机构立即启动了应对危机的应急程序,美国总统布什多次发表讲话,敦促有关部门迅速展开调查,完善法律,对欺诈行为加重处罚。美国国会相关委员会、美国证监会(SEC)、财政部、司法部、劳工部等部门先后成立专门调查工作组,从不同角度进行调查。并采取了一系列改革举措,最主要的举措有两项,一是,2002年7月25日,美国国会通过了《公众公司会计改革和投资者保护2002年法案》,二是美国政府成立一个新的机构,既公众公司会计监管委员会来监管会计行业。
四、安然事件的启示
1.法律制度的完善不是一蹴而就,也不是一劳永逸的,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发展和完善。
2.诚信是确保市场经济健康发展的重要保证。在市场经济中,法制建设非常重要,但只靠法律是不行的,再完善的法律制度也是有漏洞的,法律的漏洞需要诚信来弥补,法律的执行也需要法律来保证。
3.一些激励性的改革措施,如果没有相应的法律制度予以规范,那么这种改革不可避免地产生负面作用,如期权制度对于激励企业经营者具有重要作用,但同时也为经营者伪造业绩、虚构利润提供了动机。
4.独立性是注册会计师的安身立命之本。不保持独立性,行业就难以生存,不仅要保持实质上的独立性,而且要保持形式上的独立性。
5.注册会计师要处理好遵守执业规则与基本原则的关系。注册会计师在遵守规则的同时,还应遵守基本原则。
6.要正确对待上市公司的胜败和会计师的作用。胜衰是一个企业生存的基本规律,有高峰有低谷,有生有死,对一个企业来说是很正常的,问题是公众要对此予以理解,会计师和企业要将真实情况及时予以披露。
7.要正确对待证券市场出现的丑闻。证券市场错综复杂,出现一些问题是难以避免的,关键是问题出现后要及时采取措施予以解决,要调查事实真相,查处违法行为,完善法律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