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会计报》：中国本土所国际化“伐谋”

 “京交会”系列报道之会计师事务所“走出去”④

来源：中国会计报 2012年5月25日

 

借国际所的“船”驶向海外，是一条“走出去”的捷径，还是一次前景扑朔迷离的冒险？

春秋时期的军事大家孙武在《孙子兵法·谋攻篇》中提到，“上兵伐谋，中兵伐交，下兵伐战”，“伐谋”意指以己方之谋略挫败敌方，不战而屈人之兵。因此，“伐谋”被孙武视为最好的战争手段。

    如果把本土会计师事务所“走出去”视为一场巩固国内会计服务市场、探索和攻克国际会计服务市场的“战役”的话，那么，借助国际会计公司网络实现“走出去”就是眼下最好的“战术”之一。通过加入国际网络实现师其长技、练好内功，成为源自中国的独立的国际会计师事务所，这条 “出海伐谋”的国际化路径日渐清晰。

 

京都天华：取他山之玉、练本所之力

在京都天华会计师事务所董事长徐华的名片上，黑色大字体的“Grant Thornton”比紫色小字体的“京都天华”更抢眼、更醒目。这似乎在提醒人们，这家已过而立之年的本土所不仅敢于面对自己与国际一流所的差距，而且更有放下身段学习国际所、融入国际化的高姿态。

    “在中国本土事务所的国际化征途中，通过加入国际网络加速‘走出去’是相对于自主规划国际化版图的另一种方式。” 徐华说。

    “31岁”的京都天华在携手国际盟友“走出去”的道路中可谓一波三折。早在1998年改制的时候，京都天华就曾经加入过某国际网络，2006年退出之后，又加入BDO（全球排名第八的德豪国际会计师事务所），2009年退出后，又加入Grant Thornton（全球排名第五的均富国际会计师事务所）。

    为什么要坚持走加入国际网络这条路？“相对于拥有上百年历史的国际会计师事务所，我国本土所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对事务所的发展规律认识尚浅。”徐华分析说，“通过加入国际网络，看到外面的世界，也看到自己的不足，才能加以改善。特别是本土所在人员素质、管理的能力和架构、业务的手段与品牌理念等方面，需要缩短与国际大所的差距。”

    徐华说，尤其是加入Grant Thornton之后，他们对自己在事务所治理架构、品牌战略等方面的影响较大。目前，京都天华借鉴国际所的方式，通过定期发布国际商业报告、市场分析报告等逐步形成京都天华的品牌优势。

    事务所内在的国际化只是事务所“走出去”需求的因素，真正逼推事务所“走出去”的最关键的因素之一在于市场的需求——中国企业不断融入全球一体化，经营触角广布境外，这要求本土所的服务也跟着客户“走出去”。

    谈及选择Grant Thornton的理由，徐华认为，一是对方比较重视中国的市场，能在人才、技术方面给予积极支持；二是Grant Thornton在中国只有京都天华一家成员所，双方的合作很紧密。

    不久前，Grant Thornton决定其国际治理委员会将给予京都天华一个名额，这无疑有利于提升其在国际网络中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京都天华在探索“走出去”的道路上，既“京味”十足，又越来越有“国际范儿”。在“借鉴与参考”国际网络所先进经验的基础上，京都天华保留了本土所的特色，定位于 “一家由中国运营、将世界领先方法和系统与深厚本土知识及市场经验相结合的专业服务机构。”

    通过研究Grant Thornton的价值观、市场发展战略、管理模式、分配机制、质量控制等方面的先进经验与做法，京都天华进一步将其转化为符合自身发展与环境需要的做法与规则，师夷长技、为己所用。

    在吸纳国际化人才方面，京都天华通过引进海归的专业人才、调用成员所中在国外工作时间较长的专门人才，扩充人才队伍；在培养人才方面，京都天华通过网络间的人员互派、业务合作，国际网络提供的培训等，培养一批国际化、复合型人才以及服务于金融行业、国际业务、其他特殊行业的专业化人才。

    “显然，加入国际网络不等于‘走出去’”，在徐华看来，事务所自身做强做大才是“走出去”的根基，而其中人是最关键的因素。

    正如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陈毓圭所言，“借船出海”的关键在于本土会计师事务所能否取他山之玉为己之用。显然，京都天华在取人所长、为己所用方面已经迈出一大步。

 

中瑞岳华：思维全球化、行动本地化

《世界是平的》一书中以“世界正被抹平”这一趋势描述21世纪初期全球化的过程。该书作者汤马斯·佛里德曼提出发展中国家“全球本土化”的大趋势，意为一种文化将国外影响吸收到国内文化中的意愿和能力。

    在中瑞岳华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张连起看来，会计师事务所的国际化也需要“全球本土化” ，即“思维全球化、行动本地化”。

    作为国内首家年收入过10亿元且连续四年在注册会计师行业百家信息中排名第一的本土会计师事务所，中瑞岳华在国际化的征程上一直攀山登岳、步履铿锵。

    而今，中瑞月华不仅是RSM（罗申美国际会计师事务所）的核心成员，同时在香港、新加坡拥有2个海外分所。然而，这在张连起看来，仅仅是国际化征程中的“一小步”。

    “国际化绝非在境外设立分支机构那样简单！”张连起强调，“会计师事务所的国际化既要能‘走出去'，又能‘走回来’，而且，走出去海阔天空，走回来又脚踏实地。”

    伴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中国逐渐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全球目光“聚焦”于中国，基于这样的大势，张连起抛出“全球化即本土化，国际化即本土化”的鲜明观点。

    张连起认为， “走出去，首先要强身健体”，规模是立身之基、创新是力量之源、人才是成长之本、专业为竞争先导、品牌为价值中枢。

    事务所的规模不仅关系着服务大企业、提供“三高”服务的能力，更与事务所的抗风险能力息息相关。中瑞岳华一直谋划做强做大“走上去”、国际化发展“走出去”、总分所一体化“走进去”的“三走”战略，在上海、天津等重要经济发展区域设立20多家分所和2家海外分所，形成一个辐射国内、孵化国际的“共同体”。

    一家国际化的事务所，应该是多元化服务的高端中介机构。中瑞岳华会计师事务所的服务理念不是仅局限于审计服务，而是更加注重为客户提供一系列的增值服务。为此，中瑞岳华积极创新服务能力，为“走出去”企业提供审慎调查、战略规划、经济分析、并购重组、风险管理、内部控制、涉税咨询、金融顾问等量身定制的服务。

    专业服务能力是事务所在充分竞争的市场中傲视群雄的法宝。“以会计审计准则为例，由于各国使用的会计准则存在差异，只有自己搞明白、吃透彻，才能使之融会贯通、运用自如。”张连起说。

    为此，中瑞岳华上海分所专门组成了一支熟悉海外各国会计准则的团队，同时与RSM当地成员所专业人员配合，将海外企业的财务报表按照中国会计准则的核算方法进行转化，使报表更具有公允性，更适合于客户进行收购、投资等资本运作时决策参考。

    “没有高端人才，即使有了高端业务也会失去；有了高端人才，不愁没有高端业务。”张连起认为，人员价值是委托者感受专业服务的第一价值，勾勒国际化发展的路线图，首先要培育执业人员的本土经验和国际视野。

    过去几年，中瑞岳华一方面着力改进选人、用人、留人的保障机制，另一方面加强职业规划宣导，提出了五个“重要的不是……而是”定律，以“人本”塑造“资本”。

    从美国、墨西哥，到德国、奥地利、意大利等地的业务版图不断扩大；从知识和信息共享，到在财务会计、内部控制等方面提供专业的建议等增值服务不断增加，中瑞岳华正在以“大智慧”寻求一条最稳妥的出海途径。

 

大华：立足本地市场、展老品牌之力

品牌是一种能带来溢价、产生增值的“无形资产”。对于会计师事务所来说，品牌的力量尤为重要。

    “如何把优秀的会计师事务所民族品牌练成国际品牌？”成立至今27年，“大华”系品牌几经变迁，尝试一条道路艰辛却无比荣耀的民族品牌之路。 

    1985年，上海财经大学娄尔行、徐政旦等著名会计学家创立上海大华会计师事务所，拥有显赫“出身”的大华品牌自此诞生。

“大华‘走出去’的历史，就是一部本土所与国际所合作的历史。”大华会计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梁春无不自豪地说。

    早在大华诞生后的第一年，当时的上海大华会计师事务所就和普华永道组建了“普华大华”，还派了一个中方代表到普华大华担任总经理，这次中外事务所之间的合作，是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历史上“走出去”的雏形。

    2008年，大华与国际所再度牵手，国际五大香港安永会计师事务所在香港宣布与大华合并成立“安永大华”会计师事务所。

    通过融会北京立信、新疆宏昌等国内重要经济区域内具有相当规模和较大影响的多家会计师事务所，立信大华会计师事务所于2009年正式组建。也是在这一年，立信大华加入BDO国际网络，成为BDO的中国成员所。

    在成为首批12家获得H股审计资质的事务所之后，2011年9月，“立信大华”更名为“大华”，至此，“大华”品牌几经变迁后开始迈入新征程。

    “融入一个国际网络，国际网络就有责任和义务来带动全球成员所的发展，那么，中国的成员所当然也不例外。而且，当前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带来的机会很多，BDO特别重视中国成员所的发展。”梁春分析说。

    目前，大华不仅是BDO中国的成员所，而且在香港、新加坡、蒙古拥有3个分支机构。

    为什么要选择“先入网、再逐步自建”这样一种独特的方式实现国际化？梁春分析了三个理由：一是国内会计师事务所的发展历史不长，要把民族品牌做实做强还需假以时日，所以，首先要立足于国内市场，夯实基础；二是目前如果要把大华的品牌推向国际，让国际的同行选择进入大华的网络，这种做法并不成熟，所以申请加入BDO国际网络；三是目前大华需要向国际同行学习。

    在衡量股权投资和加入国际网络两种“走出去”的模式，梁春认为，前者实际上还是以满足国内企业的需求为主，只是借助国外会计师事务所的一些帮助；后者则有进有退，作为BDO全球在中国的一个成员，他们可以享受BDO国际的一些培训或者业务互相介绍，或者在某些领域方面的合作。

    “以2009年设立的蒙古国分所为例，是因为我们自己拥有一批懂蒙古语的注册会计师，同时，随着内蒙古的很多企业到蒙古去投资，我们也跟着企业走出去。”梁春认为，事务所走出去一定要与自己的实际情况结合，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走出去。

    梁春坦言，当前本土所的非审计咨询业务在国内属于相对弱势业务，更谈不上去国际上竞争，眼下，比较现实的做法就是先服务好中国的企业，做好自己的民族品牌。

    “如果我的国内审计客户要走出去，我能不能陪着客户一起走出去？这其中，人的因素非常关键。”梁春说，大华非常重视国际化人才的培养，专门组建了一支由120人组成的国际业务部，稳定在国内的业务，还积极派业务合伙人到香港以及美国、英国等地学习国际经验，做好民族品牌，逐步推动民族品牌“走出去”。

    谈及在“走出去”过程中的困惑，梁春提到三点：一是希望主管部门出台具有操作细节的扶植政策；二是希望中注协考虑到为了帮助事务所留住某些有特殊贡献的合伙人，在CPA考试中给予适当的特长“加分”；三是希望有关部门能成立一个平台，让事务所之间有一个互相沟通并对接国际业务的交流互动平台。

    “我们已经做好准备，让民族的品牌‘走出去’，实现本土所真正意义上的做大做强。”梁春如是说。（屈涛）